编者按:

本文转载于公众号:Rifle 来福图形

作者:来福壁纸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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秩序系列 NO.03。当我们谈及「秩序」时,担心 1984 那种压迫式的体制兴许太过杞人忧天,但体制并非一定表现为洪水猛兽般激烈,更多的时候,ta是在用潜移默化的方式影响每个人,你被无声改变又对此毫无察觉。赛博朋克—这种科幻文化中常见的意识形态,正用一种近未来的方式觊觎着我们。ta 是人类所有的黑色幻想中,最有可能噩梦成真的那一个。

建模:sketchup 渲染:V-Ray 3.6

电子羊

杰出的美国科幻作家 Philip Kindred Dick(1928-1982),在 1968 年写出了一本叫做《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吗?》(Do Androids Dream of Electric Sheep?)的科幻小说。讲述了一名赏金猎人追杀一群冒充人类并企图逃跑的仿生人的故事。听起来是不是有点儿耳熟,是的,1982 年,这部小说被改编成了著名电影《银翼杀手》

@Philip K.Dick 和 ta 的小说

@电影《银翼杀手》海报 1982

@电影《银翼杀手2049》剧照

也是在这一年,一个叫大友克洋的日本漫画家,画出了《阿基拉》(Akira),你在电影《头号玩家》中看到的女主那辆炫酷的大摩托就来自于阿基拉。三年后,士郎正宗画出了《苹果核战记》,日本的赛博朋克的黄金十年开启。接着就是神作《攻壳机动队》(1989)、《铳梦》(1990)和《虚界之魔兽》(1993)。

@《阿基拉》(Akira) 大友克洋

@《头号玩家》女主角的同款大金田

赛博朋克

Cyberpunk,是 Cybernetics 与 Punk 的结合,前者代表「科技对肉体的体制化」,后者则意味着「肉体的自证和反抗」。该词具体出自何处已不重要,但加拿大作者威廉·吉布森于1984年发表的《神经漫游者》(Neuromancer)被普遍认为是赛博朋克这一文化风格的正式定义者—至少是在形式上

@《神经漫游者》 威廉·吉布森

人类科技高度发达,破损的肉体可以更替为电子构件,大脑更是借助信息化接入而变的空前强大,这是有史以来,人类最美、最强也最聪明的时代。接着,我们甚至造出了仿生人,一种更完美的人,100% 有机义肢和 100% 超级大脑。但同时,这也意味着人类逐步被「物化」。

@《攻壳机动队》 草薙素子的义体

并非每个人都有机会享受这完美的时代,巨型企业垄断之下,世界变成功能性的世界,生的意义在于「你有没有用」,资源的分配也取决于「你有什么用」。一切都变的体制化,每个人都在被这个世界变成一个芯片、一块电池、一团能量,动员你、组织你、运作你、耗尽你、然后抛弃你或者回收你。世界被割裂成两个,极权阶层和底层世界。

一个典型的赛博朋克城市,巨构建筑遮蔽下的布满潮湿和雾霾的底层世界

@《攻壳机动队》 草薙素子在楼顶俯视光怪陆离的东京

@《银翼杀手2049》 于雾霾城市中矗立的权利机构:洛城警局

物质并没有让人类的精神世界富足,反而物化了人类。而底层世界更是终日陷入到「我为什么活着」式的精神迷茫中去。在《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吗?》中,人类使用一种叫移情测试的玩意儿,来鉴定对方是人还是仿生人。原理是:看你是否会在其他人或动物受到伤害时,产生怜悯。人类会,而仿生人不会—ta们在想办法学会。当人类拼命让自己变的更强更美更聪明的时候,更强更美更聪明的仿生人却在试图用「我会爱」「我害怕」「我软弱」—来证明自己也是人类。

@《银翼杀手2049》 仿生人虚拟的爱

关于赛博朋克,最准确的一句依然来自威廉·吉布森,ta 将此概括为:高科技,低生活(High Tech,Low Life)。是不是听上去,隐约有那么点画面感?呵呵哒。

@我们

内核

尽管表面上看,人机一体、脑科学、人工智能的造反、仿生人的觉醒、犯罪和反犯罪是赛博朋克永恒的特征。几乎所有的赛博朋克故事线,都是以人类为正统,将人工智能或仿生人视作异类,并以人类为主视角进行残酷绞杀的过程。

@《攻壳机动队》 人脑网络

但是,任何一个正常人都明白,那些仿生人才是真正的主角,因为我们正是通过 ta 们映射出人类自身,映射出那个几乎无解的焦虑—当你爱这个世界,而这个世界却只想把你变成一个资产的时候,「成为一个人类」的意义。

@体制 作者:beeple

换句通俗的人话说—当你「淹没在考研的洪流中、挣扎着上班下班、地铁上刷抖音微博、结婚生子养孩子、挤双 11 蹭锦鲤」的时候,偶尔捡起梦想看看的意义。不要狡辩,这于贫富无关,这与他妈的贫富无关。

@我们

「反体制」正是赛博朋克真正的内核,也正是 Punk(反抗)之于 Cyber(控制)的真正意义。

体制

赛博朋克的世界是体制的,而体制又是理性的,闹心的是理性常常又是高效的(甚至对于集体而言几乎是最高效的),因为理性只考虑「收益」,这种表面收益,正是崇尚体制的人群赖以自证的源头—大多数时候我们甚至无法反驳这一点

体制并非总是如 1984 那般的暴虐压迫,更多的时候,体制是在用一种潜移默化的方式在输出影响、制造规则,并数十年的改造着你。你每日每夜的沉浸其中、逐步接受其规则,接受那些关于「成功和失败」的设定,一步一步演化成组成庞大体制机器的一个零件。当你每每抬头,你会看见亿万颗和你生活轨迹几乎一模一样的零件,然后再也不记得那个被叫做「独立」的东西,接着泯灭掉你所有的「不同」,茫然转身,消失在人群之中。「个体无意义」—这就是体制。

「个体无意义」—这就是体制
@《Pause 2017 OT》 作者:C4D 大神 zaoeyo

并不是科幻。著名的 MBTI 人格理论(Myers-Briggs Type Indicator,迈尔斯-布里格斯性格分类法),在美国包括大学、职业指导中心、政府、军队的几个分支机构在内,每年有超过 200 万人在使用这一理论测试,将「人」二分为类似 Ⅰ 型 Ⅱ 型或 A 版 B 版之类的玩意。而且,这一傻 X 理论,早已被直接运用在很多牛逼公司中,比如 IBM(ta 们为此还曾洋洋得意)。事实上,在你熟悉的财富 100 强公司中,有 88 家都在将其应用于企业员工。

@《攻壳机动队》 大企业阪华科技

关于未来,你看不到这一切,是因为你—离得太近了。

壁纸NG

这是来福制作 VFS 系列壁纸以来,NG 最多的一次。如何选择一种图面,既能暗合出赛博朋克的内核又能适合去做一张壁纸?最开始,来福大概和你想的一样,企图渲染一张炫目的霓虹和巨大全息投影笼罩下的城市,而我们则如同素子一样站在屋顶默然窥视。但,当来福试着构筑了部分场景,试渲染了一版后,发现 ta 不仅太暗又太花里胡哨了,根本不适合做壁纸,所以放弃。

NG_1# 点击大图

接着,来福渲染了一个插着脑机的人窥视内心的纯白色小清新场景,但不知道为什么,这画面不仅感受不到赛博朋克的悲剧内核,反而令人产生了几分对未来高科技的向往,妈的,太尴尬了。NG!

NG_2# 点击大图

第三幅,来福选择渲染一个从底部窥探天空的天井视角,并在上空放置了巨大的客机划过,这一景象同样出现在类似银翼杀手或攻壳机动队中的香港九龙城寨。但好歹,这次 NG 最终把我们拉回了「巨构建筑」。

NG_3# 点击大图

巨构建筑与生俱来夹带的权威感,既符合赛博朋克的气质,规则秩序的构图也符合作为壁纸的一般要求。你会看到那些整齐一致的窗户每一扇都失去了意义,却又在连为整体的时候,展示出无法反驳的权威性。如同一台时刻准备运转的机器。

建筑

赛博朋克作品中常常会出现巨大的、拷贝一般的巨构建筑,人们在里面过着副本一样相似的生活。你以为这是科幻?你忘了?柯布西耶早在 1930 年就打算这么干了,ta 幻想的光辉城市,即是完全按功能去计划(计算?)出来的城市

@伏瓦生规划 (Plan Voisin) 柯布西耶

在柯布的规划中,人类的生活就是「吃饭睡觉、快速到达工作场所、生产、再回家吃饭睡觉,第二天继续」。人的一切都是功能性的,所以由此衍生出的城市,也必须是功能性的。建筑物和精神世界,都是不需要装饰的。这是一种克己奉公的庞大组织模式,我们的目的是高效的让城市的烟囱运转起来。

世界上第一栋「集体主义建筑」大概是柯布于 50 年代设计的马赛公寓,有时候我们说的好听点,管这叫立体城市。

@马赛公寓 柯布西耶 1952

新陈代谢组织(Metabolism)的成员,日本建筑师槙文彦于 60 年代提出巨构建筑(Megastructure)的概念。接着,整个60年代,纸上巨构城市井喷式的在设计界出现。

@空中城市 矶崎新 1960

@行走城市 英国建筑电讯(Archigram)1964

这类巨构城市无一例外的将城市视作机器,如何将功能高度集约,得以高效的运转这台机器,成为设计追逐的目标。至于这种功能极为赤裸的机械性系统是否会「压抑人性」及「物化个体」,并最终成为极权意志改造世界的工具,则并非这些建筑师考虑的重点。

@东京湾漂浮城 丹下健三 1960

@压迫纽约 意大利Super Studio 1966

这种「咱们工人有力量」的建筑气质,广泛的影响了8090年代的社会主义阵营国家,不管这些怪兽般的建筑是否在理论基础上真的源自腐朽的资产阶级建筑学,还是仅仅是无产阶级权利意志的自发演变,ta们都确实出现在了包括东德和苏联在内的许多东欧国家里—尽管有时候ta们可能并没有那么大。

@五环住宅 莫斯科 1972
为迎接1980莫斯科奥运会而建,设计共有5个环,单环直径近 200 米,安置 914 户

@白俄罗斯国家图书馆 明斯克 1922

@俄罗斯国家科学院 莫斯科 1994

@友谊疗养院 克里米亚 1984

当然这一切的高潮则是 1932 年高达 500 米的苏维埃宫,苏联人于 1939 年打下了这栋建筑的地基,最终因为战争的爆发未建成

@Palace of the Soviets 设计稿 1932

壁纸成图

如果上世纪6’70年代的这些怪兽建筑最终赢得了胜利会怎么样?德国艺术家 Clemens Gritl 使用数字技术重现了这一幕,ta的这些充满赛博朋克特质的作品启发了来福并最终成为参考。

@Clemens Gritl

模型方面并无特别。来福构造了十几栋一模一样的建筑作为主体。

整体模型

远处的象征极权的巨大建筑隐于雾中,细节未做刻画,只是简单的拉了个体块。

这次渲染有点儿特别,为了展示赛博朋克那种巨大无朋的霾,需要进行大气渲染,而 V-Ray 2.0 并没有这个功能,所以来福使用 V-Ray 3.6渲染。以下为开启大气渲染。

开启volumetric Environment

灯光方面使用穹顶光配合 HDRI,远处建筑体上的光源使用面光源。材质方面全部使用漫反射贴图,未增加反射。(只有一个例外:购物车)

细部

细部

人或机器?

圈内另一个重要人物–布鲁斯·斯特林(Bruce Sterling)对赛博朋克的定义比吉布森残酷一万倍,ta说:

待人如待鼠,所有对鼠的措施都可以同等的施加给人。这就是赛博朋克。

所以,到底谁才是「ta」?回到最初那部小说《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吗?》。来福的推文中不可避免的会用到「他 he」「她 she」「它 it」的称谓,尽管时有疏漏,但仍尽量使用「ta」来代替,这一私人书写习惯正是来自这本书的影响。而关于这本书,来福见过的最精准的描述来自豆瓣的网友@ENT,ta 说:

我本以为这是一个「机器人怎样变成人」的故事。而事实上,这是一个「人怎样变成机器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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